“科学家大都比较有性格,希望科学不断推进,而文学家更保守,希望这个世界不要太科学。”九年前,作家王安忆和中国科学院院士、同济大学校长裴钢在上海图书馆进行了一场作家与科学家的对话;九年后,上图讲座中心再度邀请王安忆和裴钢,接续九年前的话题,纵论“科学与人文再交融”。
对于新的科学发明,王安忆的态度是,“当爱迪生发明电灯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象,今天会有手机。这是福音还是灾难来临前的预兆?有了手机,所有的信息传播处在一个畅通到没有边界的情况。我是做文学的,我非常在意事情的过程。比如年轻时候谈恋爱,必须要写情书,那个时代,每个人都是文学家;但是今天,孩子们完全不需要写情书,靠手机可以联络任何聚会,尤其是手机的短信表达,非常方便,毫不害羞,非常难说的话都可以说,因为对面的人看不见”。王安忆说,做文学的人很在乎这个障碍,因为没有障碍,就没有情节了。
在阐述文学与科学两者关系时,王安忆认为,做文学、搞艺术的人大多是悲观主义者,对现实生活常常感到茫然或失望,觉得“生活不应该这样发生”,所以试图在纸上创造一个“让我左右、为我所用、为我建设”的虚拟世界,因此,文学初衷源于对生活的不满,并用来解决内心的悲观情绪,但她也指出“文学不能解决终极问题”。裴钢则表示,和文学创作初衷相类似,科学研究也源于“对现实不满意”,“文学家不满意,他的行动是写出来,而我们更希望动手去改变。所谓创新,就是对现有的东西不满意,并动手去改变”。
在复旦大学教写作实践课的王安忆说:“教学生的时候,我的要求非常低。我和他们说,不要求你们做作家。当然,系主任还是很希望我们出作家,但是我说,作家不是靠培养的,我不相信作家能‘教’。我只是让他们能学会、领会写作的乐趣。在我的经验来看,我觉得文学会使人比较愉快。”
不过有一个现实,让王安忆感到特别诧异,“我和一些管理层、策划层的高级白领聊天,我问他们,业余生活怎么度过。很奇怪,他们业余生活就是看碟片和洗脚。很可惜,非常可惜,你具备那么好的教育,你很有钱了,完全可以过更享受、更快乐的精神生活。当然,我也觉得,文学在现在的社会是很奢侈的事”。王安忆预测,“这个时代,文学要受冷落,而且受冷落的时间不会短。”。
作者:徐颖 来源:新闻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