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麦参赛影片《对不起，打断一下》据说是部黑色幽默片，观影指南里的介绍是“导演把温馨喜剧和悬疑谋杀元素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或许中国人的神经并不能接受北欧人的幽默，不少影迷看完之后直呼这简直是部惊悚悬疑片。那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呢？

　　海伦娜是被母亲抚养大的。母亲有着强烈的控制欲，一直用“技术性错误”来嘲笑她的出生，并在家里养了一条叫“小熊”的狗并视如己出。渐渐长大的海伦娜变得有些神经质，敏感而尖锐，她不停地寻找生父，希望想象中那个美好的父亲能把她带离母亲的控制。终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进入了父亲的世界：一个没落的剧场导演莫尔顿，手下有一个年老好色的男主角、一个神经不正常的编剧和刚刚割过腕的女明星贝蒂，他们正在为剧院的存亡而排新戏。在“小熊”的帮助下，海伦娜成为一名观众，但她并不满足，她想引起父亲的注意，为此不择手段：先是把“小熊”闷死，然后自己假扮“小熊”混进剧团；被男主角强奸之后选择了沉默以对，以此换得支持；不断打击贝蒂，想自己取而代之；色诱编剧，希望剧本按照她的意愿来修改。总之，她想成为父亲不可或缺的女儿，彻底摆脱身患癌症也不愿放弃控制女儿的母亲。只是她没有想到，父亲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美好。自己的出色表现威胁到了父亲对剧团的绝对领导，为了控制男主角，他纵容其对女儿的强奸；为了炒作新闻，他把割腕入院的贝蒂从病房里拉出来面对记者，最后甚至杀了她；他一边鼓励编剧强奸贝蒂，同时却又隐瞒自己用卑鄙手段把贝蒂从编剧怀里抢走的往事。

　　父亲代表的成人世界是如此的黑暗，母亲代表的童年世界又是这样的压抑，无处可走的海伦娜，只能模仿成人用黑暗来战胜压抑。这是一个黑色的故事，无处安放一丝阳光。只有编剧先生在最后克服了心理障碍枪击了强奸犯，羞辱了那对无情的父母，勇敢地和海伦娜牵手前行，这或许给了观众一个还算美好的结局。但谁又配得到救赎，海伦娜不过就是圣经中杀死了亚伯的该隐，唯一单纯美好的只有真诚地付出了生命的“小熊”。

和父亲的关系是西方文化中一个经常出现的题材，摆脱母亲去寻找父亲常常隐喻着少年到成年的成长过程，而成人的世界又往往象征着黑暗和杀戮。西方戏剧津津乐道于超越父亲或是杀死父亲，而对于信奉父慈子孝的东方人来说，这是荒诞和不可想象的。举个国人熟悉点的例子：莫尔顿就是好色、阴险、弑父的宙斯，海伦娜就是智慧却背负弑父恶咒的雅典娜，西方文明正孕育于此。

 

作者：邵岭    来源：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