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中学语文考卷要求"阅读"《面对苦难》 周国平"分析"自己文章：69分

 

　　"生命本来没有名字吧，我是，你是……是的--我是，你是，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多么普通又多么独特的生命，原本无名无姓，却到底可歌可泣。"这段文字引自《生命本来没有名字》，被收录于上海市高中语文课本。很多中学生借此认识了作家、大众哲学家周国平。

　　可周国平并不希望中学生以语文课本上常见的"阅读分析"方式来品读他的文章。最近在应邀出席上海图书馆建馆60周年馆庆的专题讲座上，周国平说，有次朋友的孩子拿出他写的另外一篇文章《面对苦难》，要他按中学语文考卷的要求进行"阅读分析"，结果只得了69分。"我那朋友的孩子不禁嘲笑我说，'看来你比我还要差，我还得了71分呢'。"

      原文作者纷纷折戟

　　周国平绝不是个例。据媒体报道，不少原文作者"阅读分析"自己文章的段落大意、中心思想甚至做语词填空也不及格。一位年轻作者曾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寂静钱钟书》的文章，该文入选2009年福建省高考语文阅读题材料，但是当作者试着去解答这些题目时，发现"不会做"。"选择题，5选2，我只答对了一个；而另外一个被我认为是说出了我这个作者内心最真实意图的选项，竟然是'错'的。两个问答题，出题老师比我更好地理解了我写的文章意思，把我写作时根本没有想到的'内涵'都表达出来了，将我的文章进一步'做大、做强、做好'了。做完题目，我对照答案，除了第一个选择题我拿了1分外，其余全错。"这组考题总分值为15分。

      标准答案并不存在

　　周国平说自己冷静下来后感到不是滋味。"现在的语文教学方式十分荒唐，每个人对一篇文章的理解本就不同"，他坦言对"中心思想"、"段落大意"等语文阅读的考查方式很不以为然。上语文课，无论是阅读还是写作，"本就是要鼓励学生有自己真实的感受和独特的见解，根本不存在标准答案"。

　　考题思维与标准答案是如何产生的？记者从一份流传甚广的中学语文教案中看到以下"秘笈"：如何"分析概括作者在文中的观点态度"--"作者在文章中的观点和态度，有时比较直接、明显、集中；有时则比较分散，需要对有关内容进行综合分析；而有时则隐含于作品的形象或字里行间，还需仔细分析和抽象概括"；如何"在不同的文体中捉摸作者观点的表露方式"--"记叙文中的观点态度常用抒情句、议论句来表达，也有的蕴含在所描写的人物性格及事件所反映的精神上，有的也蕴含在对景物的描写之中；议论文通过论点或分论点来表达，有的语段的中心句也表达了作者的观点和态度；说明文常通过说明对象的特征来表达，对事物特征的理解有时也蕴含着作者的认识。"对于"归纳内容要点、概括中心思想的基本方法"，这份教案贡献了以下几点诀窍："1、善于从寻找语段的中心句入手，文段的中心句常在段首或段尾"；"2、从文章的结构层次入手，从文章的结构可以分析作者的行文思路，进而明确作者的写作重点与中心"；"3、注意答案的表述要求，从文字数量到表述的句式都要符合题干的要求"，等等。

　　上述的"仔细分析"和"抽象概括"以及"从文字数量到表述的句式都要符合题干的要求"，使原本活泼的文章发生"脱水"般的变化，以至于让原文作者都无法相认。

　　写作是"与自己谈心"

　　周国平说：如果他当语文老师，会更关注自己的教学"是否培养了学生阅读和写作的兴趣"。用周国平的话来说，写作其实就是与自己谈心。虽然41岁时才正式出版第一本著作《尼采：在世纪的转折点上》，但周国平总是很"萌"地跟别人说他写作是从5岁时的一本日记开始的。当初写日记时只是为了记录下"红豆糕的味道"，让自己可以每隔几天就翻翻日记，回味一下糕点的滋味。现在想来，写日记就是回味人生的各种滋味，也是和自己谈心的重要方式。

      自称"和哲学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周国平认为哲学也是和自己谈心的活动。他说自己从小就是个"想不开的人"，为了让自己有个好心态，他常常要与自己谈心，思考人生的价值观问题。在讲座当天，不少观众想从周国平这里获得一些关于人生幸福的道理。对此，周国平坚信，只要有了好心态，想清楚什么对自己重要，就可以获得幸福，生命的单纯和精神的丰富是安顿自己的两大法宝。他的感悟是，世界上有些事是我们无法掌控的，所以我们要学会顺其自然，而我们唯一可以支配的就是我们的价值观，一定要好好掌握。

 

作者：华雯菁 吴越    来源：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