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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来主义 - 鲁迅原来也是翻译家
2016.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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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拿来的,人不能自成为新人。”
“没有拿来的,文艺不能成为新文艺”。
---鲁迅
 
 
  1936年10月19日,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重要的作家、翻译家、平面设计师、政论家、木刻家,鲁迅与世长辞。
  鲁迅,原名周树人,1881年9月25日生于浙江绍兴,21岁去日本留学学医,后来改行从事教育和文学,希望以文救中国,辛亥革命后曾在南京临时政府和北京政府教育部任职,并在北京大学和女子师范大学等校教课。
 

鲁迅与许广平一家
 
  鲁迅是中国译介外国文学的开拓者,是近现代中国最早提倡严格直译的人,是“五四”之前中国最早翻译科学小说的译者之一,也是中国最早介绍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重要翻译家之一。
  鲁迅的翻译生涯始于1903年,直至1936年去世,除1909年归国后约十年埋头抄古碑外,几乎没有停止过。不少学者指出,鲁迅首先是翻译家,其次才是作家。在社会历史大断裂、新旧文化大洗牌的年代,鲁迅在“拿来主义”思想指导下开展的译介工作,形成了其特有的翻译出版思想和工作原则,被誉为“不仅改写了小说翻译史上的色调,也开启了文学翻译新的风气”。
 

 1936年10月8日, 在上海八仙桥青年会举办的中华全国木刻第二回流动展览会上,鲁迅和黄新波、曹白、白危、陈烟桥在一起。沙飞摄。
 
  鲁迅一生的翻译活动大体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早期阶段主要是受到当时影响最大的文学翻译家林纾为代表的翻译模式影响,他以一种翻译与创作混合的方式(即改译)在著译。鲁迅自称:“虽说译,其实乃是改作”。
  中期阶段,1909年鲁迅和周作人合译出版的《域外小说集》可称得上是翻译文学史上的里程碑。在《域外小说集》中,鲁迅抛弃了“林译小说”翻译方法,第一次采用“直译”方法翻译了俄国作家安特莱夫(安德列耶夫)的《谩》、《默》;迦尔洵的《四日》;波兰作家显克微支的《灯台守》等作品。这才是鲁迅从事翻译的真正意义上的起点。
 
 
鲁迅与周作人合译的《域外小说集》,封面设计也是鲁迅
 
  鲁迅说过,在具体翻译介绍时,他强调忠实于原作,主张“直译”、“宁信而不顺”。关于这一点,他在当时写了许多文章与主张“意译”的人辩论过。他说:“凡是翻译,必须兼顾着两面,一当然力求其易解,一则保存着原作的丰姿,但这保存,却又常常和易懂相矛盾:看不惯了。不过它原是洋鬼子,当然谁也看不惯,为比较的顺眼起见,只能改换他的衣裳,却不该削低他的鼻子,剜掉他的眼睛。我是不主张削鼻剜眼的,所以有些地方,仍然宁可译得不顺口。”鲁迅在翻译作品的时候,可以为了一个词的译法探讨一下午。鲁迅所反对的,其实并不是“意译”,而是胡译或曲译。鲁迅的文章有时候读来句式不通,其实包含着一种刻意的成分。
  鲁迅后期的翻译,注重于苏联革命文学和无产阶级文学理论,例如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作家普列汉诺夫、卢那察尔斯基两人各自的理论专著《艺术论》,《苏俄的文艺政策》等。鲁迅喜爱并译介的俄国作家中,有安德列耶夫、迦尔洵、阿尔志跋绥夫、果戈理和契诃夫。在苏联作家中,有法捷耶夫、雅各武莱夫,还有高尔基。鲁迅特别推崇果戈理的长篇《死魂灵》和短篇《鼻子》。为青年翻译家曹靖华译《苏联作家七人集》作序,是鲁迅生前为翻译作品所作的最后一篇序。
 

鲁迅翻译作品
 
  鲁迅的翻译和创作相互影响是肯定的。很明显,他最初的小说《狂人日记》,谁都知道,受到了果戈理的某些影响,但内蕴却染有安德烈夫、陀斯妥耶夫斯基的色调。他翻译夏目漱石回忆老师的文章以后,他也写了《藤野先生》。再比如荷兰作家望·蔼覃的童话《小约翰》,说一个孩子逃学,逃学到大森林里,到大自然里面去玩儿,和大自然的万物在一起很幸福。翻译完这部书以后,鲁迅就写了《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可以说《小约翰》直接催生出他的《朝花夕拾》。我甚至觉得,那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便是译过《小约翰》后的一种自我追忆。其中一些名词、意象和原作颇为相近,比如对读书的厌倦,对草虫的喜爱,以及神异的传说,等等。1926年的鲁迅,笔下常出现孩提时代的鬼怪,像“无常”、“美女蛇”、“二十四孝图”。倘若将《小约翰》与《朝花夕拾》对照起来,西方文人对东方文人的心灵碰撞,是可看到一二的。鲁迅是个很会吸收别人营养的人,他并不掩饰自己的精神来源,并将一本感动过自己的书译介过来,那境界是很高远的。
  纵观鲁迅一生,在外来文化的摄取上,黑白分明,学到了日本人的精细、一丝不苟,深谙德国人的逻辑方式,而诗意的达成方式,则多半取自俄国。
  这80年来,对鲁迅认知的历史,就是我们和鲁迅不断地错位又不断地相逢、不断地误读又不断地相知的历史。也许,通过翻译家这条道路,可以让我们更接近鲁迅的真相。
  最后,让我们一起来欣赏他所最推崇的译作《小约翰》节选,籍此缅怀伟大的翻译家鲁迅先生逝世80周年。
 
  《小约翰》译文节选

  蓝的是宽大的水面,直到远处的地平线,在太阳下,却有一条狭的线发着光,闪出通红的晃耀。一条长的,白的飞沫的边镶着海面,宛如黄鼬皮上,镶了蓝色的天鹅绒。地平线上分出一条柔和的,天和水的奇异的界线。这像是一个奇迹:直的,且是弯的,截然的,且是游移的,分明的,且是不可捉摸的。这有如曼长而梦幻地响着的琴声,似乎绕缭着,然而且是消歇的。
  于是小约翰坐在沙阜边上眺望——长久地不动地沉默着眺望——一直到他仿佛应该死,仿佛这宇宙的大的黄金的门庄严地开开了,而且仿佛他的小小的灵魂,径飘向无穷的最初的光线去。一直到从他那圆睁的眼里涌出的人世的泪,幕住了美丽的太阳,并且使那天和地的豪华,回向那暗淡的,颤动的黄昏里……”
 
来源:译言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