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鲍里斯·列昂尼多维奇·帕斯捷尔纳克 作

    葛崇岳 译

 

被围城市的
无名英雄们，

我将你们深深珍藏于灵府之中，

你们的英勇行为高于一切言论。

在无日无夜的射击里，

你听到了死神蹑手蹑脚的脚步，

在城市郊区的街垒里，

你面对着死亡，临危不惧。

你躺在大路上，

或卧在掘翻的路轨旁，

此刻，你多么需要援助，

听听，哪里有自己人，哪里有声响。

然后，一边嚼着面包，

一边顺着弹坑累累的田野，
前进，
一步步接近烧焦的营房。

不求奉承，不求赞扬，

而是出于对事业的冷静思量

你一只手又抓起枪杆，

紧握不放！

不仅出于复仇的渴望，

而是射手平静的目光，

就像瞄准硬纸板上的靶子

从侧翼穿透敌人的胸膛。

与此同时，也有一种

自发的心理的力量，

挑逗着，怂恿着，引你走出深藏的掩体，

出现在开阔地上。

在那儿，一任灵威驰骋，

暴风雨就在两侧啸嚷，

风打着唿哨为你掩护：
你像被子弹中了魔术一样。

而此刻，世界上另有些人

他们不配称作活人，

此刻，你出现在指挥官面前，

向他侃侃而谈对战斗的设想。

 

对你来说，一切皆空

最要紧的是抓住战机，打赢就走，

这比在停滞中无声地腐朽，

比在禁锢中垂头丧气要强，

胜利者就这样诞生了：

战功从无数头胪之上，

将你请进

雷公和雄鹰的殿堂。

 

　　帕斯捷尔纳克 （1890~1960）　苏联作家、诗人。1913年开始发表诗作，1917年发表的抒情诗集《生活——我的姐妹》使其进入大诗人行列。主要作品还有诗集《云雾中的双子座星》、《在街垒之上》、《主题与变调》等。他因发表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于195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他的诗歌风格根源于20世纪初的现代主义文学和印象派美学。他的早期诗歌晦涩难懂，充满隐喻，后期作品则逐渐摆脱过多的主观性色彩和联想，词句比较明白。

 

　　葛崇岳　中国资深翻译家。1952年毕业于华东军区政治部外语学院俄语系。历任解放军雷达专科技术学校俄语教员、翻译，徽州地区创作室创作员，《安徽日报》文艺组编辑、副组长、文艺部主任，《黄山》主编，《天都文学之页》主编，《江淮时报》、《百花》副刊、《人物特刊》主编，高级编辑。中国作协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理事、省文联第三届委员、省太白诗社副社长，安徽省报纸副刊学会名誉会长。1958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诗集《生活是一个圆》，译著小说《拜达尔大门》《童年·我的大学》《安娜·卡列宁娜》诗集《蒲宁抒情诗选》《苏俄抒情诗十杰》《奥列西抒情诗选》《普希金童话全编》《列宁与炉匠》《天鹅姑娘》《智谋的鬼王》等。